每年過年前後也差不多是老家蓮霧園的採收季,這其實是很尷尬的時分,農曆新年理應是該放下工作好好休息幾天,然而,大年初一全家人一大早在就蓮霧園忙碌了起來,彷彿採著鮮紅的果子以歡度節慶似的。然而,南方的天氣遠比北方酷熱許多,因此,上下樓梯摘那高懸半空中的果子可就不是像把躲在屋頂的貓咪抓下來這般輕鬆,況且母親還戴著斗笠披上農用圍巾,那畫面讓我想到裹著黑色頭巾(英文稱hijab)的回教女子,據說曾拿下頭巾而犯錯的回教女子再度覆上頭巾後會讓她們更有自信,因為她們不必再接受外人的指指點點,那黑色布幕背後就是她們喘息獨處的世界;果園也是我母親的世界,田野蜿蜒的鄉間小路總是擠滿人情味─住不遠處的叔叔經過時就拿了三顆芭樂過來,在描繪他種的芭樂長的多麼大顆的同時,也順手往樹上摘了顆蓮霧,直接往褲邊擦了擦就吃了起來;鄰近種檳榔的阿伯騎著那輛嘰嘰作響的老摩托車也停了下來,在遞出他那壺熱茶給我們時,我也看見那種屬於鄉下人的熱切,這些路過的人,也成了這個樂園不可或缺的角色。
幫母親從高處傳遞已摘好的蓮霧時,我問母親說那些在北部批發市場中競標到三千元六顆的蓮霧是如何摘種的?母親隨即採個一串六顆鮮紅的蓮霧並說:「你媽媽種的都比那些還紅還好吃呢。」我聽的出來那語氣含有一股客家人特有的硬頸情緒,而母親那時站在梯子頂端舉著蓮霧的模樣,不也和我小學時站在頒獎台上領獎畫面重疊嗎?一樣的笑容,一樣的姿勢,一樣瀰漫在我們各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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