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印象:林道秘境記錄

一群人抵達老家時已經過中午十二點了。
算起來，也不是第一次帶同學回家吃飯，不過，超過十個人以上的仗陣，加上把所長和那位很嚴肅的統計老師都給邀請來了，我實在沒有理由像昔日帶那些年紀比我小的朋友來時那般輕鬆。
領著車隊穿過猶如北京胡同般的小徑之後，遠遠地就已經看到掌廚的母親揮舞著大鍋鏟，倘若油煙再濃一點，她應該更神似晨間練太極拳的人吧。不一會兒，四輛轎車把老家的舊曬穀場擠得像是要迎親嫁娶般的熱鬧。待大家坐定，我像個辦外燴的歐巴桑，極熟練地端著菜一道道客家菜來回穿梭廚房與餐桌之間。
雖然我從不懷疑我母親的廚藝，也相信那些客家菜的迷香可以輕易收伏這些年紀大上我一截同學的味覺，但是不知怎地，我在來回之間卻感覺到燥熱，額頭的汗水讓我略感不舒服。有那麼一刻，我幾乎忘了這是冬日正午時分那個我熟悉的老家啊！
或許是擔心著什麼吧，我暗忖。
從來，吃飯不就是要輕輕鬆鬆，一派自然的嗎？況且還在這個略帶古味的三合院裡呢。然而，這整個飯局卻讓我略感不自在，心想，總有什麼原因籠罩在這飯桌之上─可能因為他們都是長輩與師長、也可能大家都不知該跟所長聊些什麼、更可能的情況是，大家只顧著餐桌前的菜餚。若是只管打點自己的五臟廟，那我也能體會，但是，除了兩三位同學外，總感覺大家心頭有事擱著，並一再地在餐桌上咀嚼著低迷。
當下，我不懂，也不想弄懂。
吹過三合院的風總是涼爽的，那股熟悉的味道稍稍鎮定我了我的不安，想想，這樣的美味實在不該被浪費，儘管已經沒有可以容身的位子了，我仍坐在S後方的邊疆地帶耙著一大碗的客家炒米粉，儘管我搞不清處當下的氣氛，魷魚乾與乾蔥的味道從來都沒改變過。
突然，想念起上星期天與S一家三口在高雄聚餐時無所不聊的愉悅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