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印象:林道秘境記錄

「嗶…」當妳把手中的磁卡刷過那台冷光門禁感應器的同時，我順手幫妳推開了那扇厚重如古剎前那兩頭石獅子的大門。
不久前，這裡還是一間我常逛了半天還拿不定買什麼魚煮來當晚餐的超市，再回到中部這個城市時，這棟全新大廈卻在我熟悉的地盤霸氣地區隔出另一片我十足陌生的景觀。
妳引領我和S穿越氣派的大廳，另一方面還不忘介紹這片有如南洋五星級度假飯店的居住環境，我抬頭呆望著那極挑高的天花板與高聳的樑柱，短暫失去空間感的時候，我彷彿又回到稚氣的幼年、回到那個四周景物皆放大如參天樹木的南方老家。
看著妳的身影與穿著，實在令人難以和一個已經有小孩的母親作連結，就像我也不懂為何在這麼深的夜還被S拉過來看看妳四個月大的小baby。
踏進妳家門時已經午夜12點10分了，舒適的公寓一角是妳的先生在廚房煮著宵夜，那股香味讓我想到多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和妳還在夜市吃著炒鱔魚麵配鹽酥雞吧。
說真的，我得承認我還沒準備好，所以當妳把那個因難產而得插著進食器之類管子的baby抱出來時，我本能地退後了兩步…
「當初能救回來已經算是很幸運了！雖然以後可能會有一些缺陷…」妳摸著baby稀疏不齊的頭髮說。
我不確定妳是很悲傷還是感恩的低訴，我真的沒有勇氣問。
看著baby虛弱的呼吸與憔悴的容貌，早上才去辦妥離婚的S淚水已幾近潰堤，在我眼前，結婚與離婚變成兩條漫長的路，正要起步。
12點30分踏出大廈時，趁妳和S相擁道別的時刻，我別過頭深呼了一口屬於中部的深夜氣息，從頭到尾，我沒說半句話，只是見證了親情友情愛情的悄悄流轉。
請原諒我的沉默，也祈求妳和baby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