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印象:林道秘境記錄

當我的電腦出現詢問是否同意加入MSN好友的對話視窗時，我竟然豪不猶豫就讓這位陌生人通關了，就像有人突然按了門鈴，而我們常是下意識地探頭或是直接把門打開。這樣的應對心態(或許還帶點期待)也許源於害怕孤寂，或者說我們不願意浪費任何一個可以減輕寂寞的機會(會不會詐騙集團也相當了解這個道理)。
若非曾經謀面，接下來的幾分鐘大概就要開始進行猜謎遊戲了，往往這類的謎題提示都很少，而且可以想見的是，電腦另一端會有個燈謎主持人，一步步給予你和謎題完全連結不起來的暗示。
我終究沒猜對。
M是我的學生，一位很熱心服務的學生。
在這個連論文都可以用MSN來meeting的年代，我實在沒理由把M的到訪視為奇遇怪談，況且我也曾斗膽地把兩位年輕老師加到我名單內。
「你一點都不像老師啊！」M用這句我這幾個月來一直很耳熟的話開場(這是褒還是貶？)。
「上體育課就是要快快樂樂地活動，應該不必這麼嚴肅。」我認真地這麼認為。
「但是，你真的一點都不像老師啊！」M很固執地加了副詞重覆了一遍，彷彿有股非要我信服不可的決心。
就在當下，我以為我得用力變成一個正常人(有可能要找個電話亭變裝或是把上衣紮進褲子裡而讓自己看起老一點)，然後再走到M前面說，看吧，我不是「老師」了喔。
事實上，我認為「老師」是一個尊敬的稱呼，對我而言，我卻希望學生把我當朋友。
古人亦云：「亦師亦友」，不是嗎？
我想，應該是我從來沒遇到過一位亦師亦友的老師(當然，更多原因是因為我不夠優秀)，所以這種反動自然就反映在我對學生的態度上，只要學生們的表現在一定的允許規範下，我倒希望他們視我為朋友(此話一出，大概會受到很多人的抨擊吧！)。
所以，當今天下午天空仍漂著細雨，而班上一位學生約我和他們三對三鬥牛時，我竟然毫不遲疑地就答應了，儘管地板很濕滑、雨水混著汗水流進我的眼睛而不舒服，然而，那樣幾近朝聖的畫面彷彿又回到三五痴狂球友淋著雨打籃球的日子。
從頭到尾，M在對談中並沒有稱呼過我老師，我想，M應該開始把我當作一個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