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印象:林道秘境記錄

很巧合地，我們生命中有那麼一小小段的路程是重疊的。
年輕的時候，妳強烈地拒絕與孤寂為伍，為了印証青春，妳不斷地在深夜裡、在清晨時悄悄離開安逸溫暖的房間揚長而去，身後或許還有父母親的怒罵聲與流浪犬的狂吠緊緊追緝著，一切只為了暫時脫韁。
妳想不出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氣力逃跑，甚至吸了幾口晨昏的氣息後，漫無目的的遊蕩就使你整個人更茫然了。或許妳和大夥只是不斷地騎車，然後在經過猶如一個世紀長的騎程後，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抑或是不斷地往深山裡騎去，那樣的高度與雲霧會讓妳有飄飄然的感覺。那時候，所有的瘋狂撕扯著妳討厭的制服、踢飛厚重的課本。
「有一次我們傍晚在南橫下山路上，那時天色幾乎暗到看不到前面的路，還好有一對夫婦開車在後面幫我們照路，你知道嗎？超感動的。」妳想起那段山中歲月，激動地說。
我喜歡那樣的青春。
就像國中時候，大夥四個人騎了兩輛車況不佳的摩托車，打算清晨出發到墾丁看看日出，或許那時到底有沒有美麗的日出我們也不確定，只想知道凌晨五點騎在屏鵝公路上的滋味。天未亮之前，我們已到達海邊，沒有如織遊客也沒有東昇旭日，只有累癱而睡倒在沙灘上的我們。
那是我的青春。
然而，妳沒有說的是，南橫中午過後就升起濃霧了，沿著這樣迷濛的軌跡行進，我知道睫毛上會因霧氣而凝結成一滴滴的小水珠，髮絲會滿佈猶如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濕潤，還有，山間冷風永遠在車行間襲擊著顫抖的軀體…
那一段下山的路，很久很久以前，我也走過。
這是重疊的青春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