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山勢高度的緩降,耳壓不再悶塞,平地的擁擠車潮讓我突然想念起昨夜的冷山,切確一點的說,應該是山上的那些人─鎮守畢祿溪集水站三十幾年的公務員、梨山街上賣甜柿的憨厚中年人、福壽山農場售票處操著農重鄉音的老伯…
我們在住宿處向她辦理check in的時候,櫃檯後方的她像極了一顆剛從紙箱裡拿出來的水蜜桃,藍色雪衣是她的溫暖套袋,紅潤臉頰是她的冬日微溫。
儘管她很熱心的幫我們介紹客房,然而有那麼一刻,我的腦子是煞白的,或許在我印象中,這種小小旅店應該都是由上了濃妝的婦人或是老氣的中年男子在招呼的,以至於我無法以前回經驗來餵足此刻的疑慮,只得緩步隨行於她身後,上樓。
在冷冽的山裡,低溫讓人很明確的感受到自己不處於南方也不身在大城,儘管並不如身在另外一個國度般徹底抽離與偉大,但是那種遙遠卻讓人深刻了起來。在這裡,距離不再只是儀表板哩程數的總合,加上了高度,距離這東西突然變得異常立體了起來。這種立體的意象無法用倏瞬飛行觸及,同時也難如火車安穩地一站站停靠。我想像著她那個住在山下城市的戀人必須經歷不斷地會車、減速、爬坡,煎熬過了千迴路轉才能用雙手捧著她溫熱的臉龐。
這樣的距離夠真實了,畢竟這不是青梅竹馬在小鎮上無心無序的排遣,更不像在後院一搭沒一搭的遊蕩,有時候,離得不夠遠,太簡單太輕易就會顯現愛情價值的低落,所以必須他必須用心爬山,她需要耐心守候。
這樣的一來一回中,遠距離的愛情就在等待與離別之中純粹了起來,戀人每紅一次雙眼,她和他對距離的追逐就在冷冷的山中重新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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