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印象:林道秘境記錄

關於妳不怎麼愛微笑這件事，我想了好久，百思不解。
「有人說妳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嚴肅嗎？」我忍不住這樣問妳。
「有，很多。」妳連頭都沒偏過來地回答，十足精簡。
即使我手握著方向盤，眼盯著前方筆直道路，我依舊可以從眼角餘光拼湊出妳五官鋪展的方向，可以肯定的是，妳只是豎著雙耳專心聆聽我車上播放的西洋音樂，一點嘴角微揚的意念都沒有，冷調異常。
「妳笑起來其實比較好看。」我望著遠方，換了另一個方式再說了一次。
「真的嗎？」
此刻，除了關史蒂芬妮(Gwen Stefani)的沙啞歌聲輕輕偷襲耳膜外，暫時，我打算就這麼定速在東西向快速公路上，而妳的雙唇也定止在那樣的移動空間裡，動靜之間，兩個人好像只能無語。
人們說微笑是人類世界共通的語言，我相信。只不過，妳少了一點笑容，我和妳彷彿也失去溝通的氣力了。
我想起在紐西蘭時，沿著Cook山腳而走在Hooker Valley Track的那兩個小時。
那個午後，我進行了一場我生命中最盛大的微笑儀式。一路上，來自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山友猶如虔誠的信徒往返在那條孤寂又絕美的山徑上，「獨行」意味著身軀在山谷間保持著一種寧靜又穩定的姿態，偶爾錯身交會時，只能微笑以對。儘管當時有那麼一段時間，百貨公司電梯小姐的微笑點頭歡迎畫面曾橫過我腦海，但是這裡並沒有化妝品的濃郁香氣流轉著，只有山野間的舒緩氣息隨風而起，迎風而去，我沒有理由微笑的不誠懇。
那天，雨滴和濃霧在美麗的山谷間半途攔路，而我卻在獨自慢行中清楚地看見了每一張迎面而來的健行客陌生臉孔，於是，相視而笑...
儘管妳的笑靨早就和我無關了，偶爾，我還是會想起妳依稀的微笑，百端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