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南方突然響起陣陣悶雷,突來的聲響讓坐在教室一隅的我驚覺這一整天的課程才不過進行了一半而已。
偌大的空間搭配著空調不爭氣地運轉著,時而一陣熱風,時而一股涼意。台上同學的報告過於冗長,我的雙眼睜了一半也闔了一半,在溫度冷熱跳換之間,我幾乎就快分不清自己是待在咖啡館還是榕樹下了。
一片煩悶。
我遙想起自己把牛仔褲管捲起而將雙腳泡在海水裡的那個夏天,身體對溫度的知覺因為海平線而將身軀切割成界線漂浮不定的兩個區段,一半冰涼,一半微熱。
「會不會有一天你會愛上海?」很久以前,妳像是出於懇求地尋找海的認同。
妳來自那個靠海的小鎮;我來自離山不遠的南方。
忘了當時我回答妳什麼,我知道我一向愛山,儘管蜿蜒的山路就算夾雜著微風也是會令人暈眩,然而,我卻以為在濃霧深鎖的山間行駛是極度危險與浪漫的一件事。
回到大海。
關於海的記憶早在秀姑巒溪上大夥將橡皮艇翻覆的那個下午就徹底淹沒了,在那樣浮載浮沉的水底空間裡,無法吸氣的是胸腔,難以吐露的是恐懼,河流的盡頭延伸向海洋,對於大海,從此心慌無限蔓延。
於是,我只能勇於在清晨六時和O到墾丁船帆石一旁紀錄光與影的變化。
也只是在海岸邊而已,等艷陽升起,熾熱上身,連量測沙灘溫度的氣力都揮發掉了,於是回家。
或許會有那麼一天,妳的身子會面向海洋,我的眼神會眺望遠山,那時我會想著那座我曾征服過的墾丁大尖山山頂是否風景壯麗依舊,而妳呢?我無從得知。
或許,我會依舊愛戀著山,而後慢慢喜歡上海洋。
一半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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