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在那短短的三個小時車程裡,我可以很單純地圖一個安靜的空間。
那樣的想望來自於我以往的乘車經驗。
往往一踏上這班晚上七點十分往南下的巴士,昏暗的車室總會瀰漫著各種不同的食物味道,有時候,我靈敏的嗅覺甚至還可以分辨出各類食材的散佈點─13號座位,排骨飯,22號座位,御飯團,25號座位…
約莫車行過市區上了高速公路之後,便當和小吃就會轉以不同的樣態隱匿於腹胃中,空調抽淨了混雜氣味,留下空冷,同時整個車體空間也釋放出一種昏沉的訊息,然後乘客們就會自動依照生理指示慢慢闔上雙眼,沉睡。
我總是在乘客都入睡後開始回歸到屬於自己的安靜角落,然而,坐在我旁邊這位年紀約莫三十幾歲的女士卻一直保持著一種清醒的姿態,那種幾近斜躺在家中沙發上的姿勢讓她從一上車就開始以慵懶的聲調講著電話,我並不是很清楚地知道她的談話內容,我也沒興趣,只是要我聽著西洋音樂的同時還會有接近低鳴的國語不斷地傳到我耳裡時,我就開始很認真思考當下這個空間的適當性了。
事實上,我私下給了她千百種她必須要在車上講電話的理由,或許是另一半打來關心,又可能上司交代新的業務,又或者是她只不過是和姊妹淘聊著無關痛養的八卦…
那些都無所謂,我可以忍耐。
車經嘉義已經是一個小時多以後的事了,我試著把iPod的音量轉大,然後將整個身軀背向她,我希望她看見屬於我的一種不耐煩的肢體語言,然而,她並沒有,這位女士只是掛了耳邊的電話,然後再接聽起手上的另一支手機,繼續。
我想起我也曾有這樣纏綿悱惻而幾近繾綣難捨的姿態,不同的是,我選擇躺在我房間柔軟的床上,一個人,然後在言語之間遙想著電話一頭的妳。
夜深應該人靜,車上依舊播放著百年不變的老電影,無聲卻也極具催眠。
我努力地醒著,想看看這位女士談話的終點停在哪個縣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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