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印象:林道秘境記錄

我們都曾經當過地陪，或多或少。
常常，我以為能領著那些來自異地的朋友在自己熟悉的鄉間小路或是私房景點溜達溜達是一件自在愉悅的事
因為大夥隨性走走，所以自在；出於我對鄉土的認同，因此愉悅。
我一直不把地陪當作是應允承諾與邀約之外的一種苦差事，只要我還有熱情和體力。
然而，當上週日正午我走在地陪B的後方緩緩踏上南方澳南天宮的三樓時，望著他汗流浹背的身影，我突然覺得地陪並不是這麼輕鬆的一件事。
儘管B所謂的宜蘭人熱情終究還是要透過吃喝玩樂的揮發才得以讓我這個南方客深切體會到，但是，當他和我站在三樓陽台望著南方澳漁港時，一陣涼風似乎讓彼此都的情緒得以暫時喘口氣。
「你真的沒有來過這裡喔？」B帶點驚訝的問我。
「應該沒有吧，好像是要去花蓮時有繞進來這裡一下。」
「我們這裡的漁港總共分成三個部份…」B繼續比手畫腳地解說著…
我當然很仔細聆聽，我只是想到有時後要反覆這些對家鄉的記憶不知是否讓他覺得倦怠？如同導遊一樣，每當一次地陪，他就得解釋我們身後的金媽祖由來，在他誇張的語調與神情導覽之下，我自然聽的入神，雖然媽祖一直都在B的介紹之外以同一種安詳姿態供信徒膜拜，然而，每個人的觀感卻又各殊，這種幽微的情緒也是地陪無法觸及的部份，我們總是習慣抱以感激的微笑來回應。
不知怎地，我總是常常在旅行中關心「厭倦」這件事，不管在雪梨、溫哥華或是帛琉小島上，「長年要講一樣的話，走相同的景點會不會有倦怠症？」是我總愛問導遊的問題。
大多時候，答案都是肯定的。就像上回綠島之行遇見的那位年輕民宿夜遊導遊，愛鄉愛土是一回事，淋著大雨領著我和O在夜晚探索或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我也知道，這樣的掙扎或許對他而言也早已經成為炎夏夜晚裡的一種日常生活習慣。
「你要不要跟叔叔他們一起去拜媽祖」前往南天宮之前，B問他的三歲小兒子。
「不要，早上阿嬤帶我去過了。」
嗯，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倦怠是怎麼一回事了。
往後，會不會一個人旅行會比較好？我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