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手錶:七點五十分。離第一堂課的上課時間還有十分鐘。
我一個人坐在偌大的電腦教室,眼睛盯著自己帶來的資格考用書,心裡頭卻想著老師可能還在樓上的研究室列印授課大綱,同學應該還在學校前面的早餐店等候著熱土司,每個人都好像在進行著什麼,只有我在這個幾近冰冷的空間裡靜靜地等候著…
因為非本科系畢業的關係,打從讀碩士班開始,我就得補修相關領域的學分,不管自己是被夾雜在一群七年級的大學生裡頭,或是安插於那些當國小老師的學弟妹當中,整個學校體制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安排了,只剩下我還有點不習慣,於是我打算早一點到這陌生的環境張望。
由於是跨系選課,所以不管是對於授課老師甚至是碩班學弟妹我都不甚了解,彷如新生。
事實上,老師比我想像中的還和善(看來先前的情報錯誤),或許也因為這樣,整堂課下來,我漸漸從「補足最後兩學分」的不耐心態轉而欲想嘗試了解什麼是「網路教學資源」。
這些其實都不是重點,而是授課老師於下課前盯著選課學生清單問:「這裡是教育學系碩班的舉一下手我看看。」
只有我的手掌是服服貼貼的置於桌上。
我早已習慣有如走錯會議室的那種感覺了,差別只在我沒有得到同儕異樣的眼光而是接受到老師注視的眼神。
「只有你一個是別系的,那感覺很孤立吧?沒關係,我之前在政大唸博班時,班上五個同學當中有四個都是政大畢業的,只有我一個人從南部學校上來,所以,我能體會你的感覺,放輕鬆吧。」老師當著十幾個同學的面這樣說著。
幸好我選擇坐在第一排,以致於我不用擔心在老師這段話背後,那些同學們的眼神與表情。
起身向老師道謝離開的同時,我的思緒回到幾年前的某個黑夜…
那只是當兵歲月的一次例行性夜間射擊,六顆子彈必須在擊發之後將彈殼繳回彈藥士的手上,大夥小心翼翼地用寶特瓶挖了一個開口好用綁腿繩將之套於退彈口好接住子彈。射擊當下,我的心思全然在那只一百多公尺外的那張靶紙上,發現少一顆彈殼時,後一排預備好的弟兄已要上場,我已經沒法在那長長的草堆當中摸索那顆滾燙又冒著煙的彈殼了。
「就禁足一個月吧。」我心裡默念著連長打靶前對於掉彈殼所宣佈的懲罰。
然而,就在清槍後,我將我的的擔憂悄悄告訴那位同鄉的彈藥士時,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在黑夜裡偷偷地將一顆別的連隊剛遺留未帶走的彈殼交給我,我紅著雙眼捧著六發溫熱的彈殼,悄然地將它倒在另一端的彈殼回收桶裡,儘管我無法在夜裡辨識那位同鄉當下的神情,我知道那是友誼的溫度。
p.s. 有機會大家可以看看2007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竊聽風暴」(The Lives of Others)這部電影,或許你會得到相同的感受。
pic: others.swtw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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