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單車輪胎在沿山公路旁被細小尖銳物刺到的當下,騎乘的不舒適感並非這麼明顯,約莫自己感覺胎壓不爭氣到一個程度,然後單車把手像是宿醉般沿著路邊白線左右搖晃時,我下了車補胎。
更換內胎對我而言早已經是很熟悉的動作了,不習慣的是往來的路人總會以一種很怪異的眼神投射於我。
就在我快換好時,一位五十幾歲騎著單車的大叔從對向車道突然停靠在我旁邊。
「爆胎啊?我這有補胎工具,需要我幫你嗎?」他的提問與我的預期完全吻合。
「謝謝,我已經換好新的內胎了。」
「你從哪騎過來?要一起去游泳嗎?」大叔頂著類似斗笠的帽子並戴著口罩喃喃吶吶的。
「游泳?你是說在這附近游泳?」我懷疑的口氣和他堅定的眼神份量相當。
然後,他把口罩摘下,一手轉動著手邊的佛珠手環並敘述著在沿山公路的某個山腳下有條野溪十分適合泡茶和游泳…
我蹲在地上抬頭望著他,正對著晨間的刺眼陽光讓我看不清楚他真實的面容,有那麼一刻,我以為他以一身不像正常單車客的裝般出現在這裡應該是什麼仙人隱士之類的。
「我剛爬完山有點累了,下次再去那裡看看,謝謝你。」
他離開的同時還不忘回頭大聲問:「你貴姓?」
「徐。」這是我和他短暫對話當中最切確的一次回覆了。
回程路上,心中突然有那麼一點失落,我知道自己並不是這麼疲憊,只是面對那種突如其來的善意常不知如何安排去路,只好在原地打轉。
儘管我對人性本善的這種信念已被好幾間單車店或是其他商家消磨殆盡了,但是,若說我的敏銳度還有一點作用的話,我會相信只要對方的一對誠懇眼神、一身穩重的姿態甚至是一股安然的氣息,其實都會讓我感覺到善意的。
至於關於善意背後的真相我想就隨遇而安了,畢竟這個世界總非是稱己之意,就像小學的時候,老師們總是說學校是一個安全的場所,但又要我們隨時注意陌生人一樣。
我想,單騎的時候,唯有自己寬心面對善意,才有遇見美好人事物的可能(我突然想起此刻我應該和那位大叔在野溪邊泡茶聊聊人生的啊),對我來說,若能巧遇第一次見面就到位的陌生朋友,那麼應該也很對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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