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兩個月,左肩糾結的筋骨肌肉似乎慢慢理出一條平滑的思緒,然後讓日常生活裡的很多簡單動作變得可能,當然,仍有一些頑固的痛點聚集在肩頭環節,化不開也散不去,蹲聚角落的模樣像是活在我身體內的地痞流氓。
「肩膀內的鋼絲拿出來後,所有的疼痛與復健過程都要再來一次嗎?」最後一次門診,表情凝重的我問那位面善的復健科醫生。
「若只取鋼絲的話,那應該還好。」他輕鬆的口氣像極了那位總愛對考試考不好的我說「沒關係,嗆士嗆士(chance)」的老爸。
這樣平實的答覆彷彿讓人心安一些,然而,我也明白,就像上次拆掉傷口縫線當下,我對拿著銳利刀片準備幫我拆線的醫生問:「醫生,會不會痛」的這種愚蠢問題般,我記得當時那位醫生開玩笑地說:「醫生我當然不會痛啊,痛的是你。」
是啊,我更加堅信自己的確是血肉之軀。
在那場玩笑之後,我也清楚知道面對不可知的未來,我選擇預約幾分恐懼,免得屆時又再陷入一陣莫名的低迷惶恐。
儘管我這樣的傷勢和那位肋骨斷了二十二根,同時每次都在復健室相遇到的那位退役軍官比起來實在不值得大書特書,但終究人無法生而永免於恐懼,尤其在這個總是充滿意外與驚喜的年代。
關於那些傷痛,我無法堅持著所謂「不願重來」或者「不可再來」的冀求,我只能紀錄著這兩個月所經歷過的人事物,然後試著去熟稔彼此之間的連動,好讓我在明年的這個時候,送進手術房取出鋼絲的當下,能免於恐懼。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outhern779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