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抵達沙溪林道管制哨時,天仍未開,山裡頭的人卻醒了。
管理員拿了一本彷彿沾了千年露水後,繼之風乾好幾個世紀的冊子要我填上個人資料,深怕我和同行的B就這麼迷霧森林十八年,然後,在那本窊皺的登記簿上再也留不住兩位南方單車客的曾經。
這是梅雨季裡的一場南方山行,我記得。

沙溪林道真正的起點是並不是從14公里處開始的,一般單車客多從這邊啟程,這條路的起點霎時變成無意義的零點。

 



我以為我已經有點了解南方了,然而,當我無法明確地指認出眼前山頭以及遠方村落時,我才發現自己對故鄉的印象有多麼膚淺。



他們說:「梅雨季節來了怎麼還上山呢?」
我實在無法回答出個所以然,為了這樣的光影和蕭瑟不知是不是一種藉口?
 
一路上,兩輛單車總是這樣愜意地斜靠著草叢休息,我只能站著喝口水,然後東張西望,有時,我會在深邃的林道裡遇見這樣的純粹。

這樣的高度與角度不知道是不是B所巴望的?
 


在我還不能爬得夠高的時候,我和眼前這堆瓦礫一樣困頓。

空中盤屈交錯的樹幹總讓人有一種不真實感,如同我們轉過山後突然撞見四頭兇猛的山豬。

舊石製公里標誌早已被遺忘在荒草叢間了,彷彿一張被人丟棄的名片,沉重無比。




這是一座遊樂場也是一片試驗場,端看你用什麼速度與膽識。

一場大雨過後,這兩條痕跡又會歸為塵土,留下的只是無垠的記憶。

所謂的恣意應該就是這附模樣,或者那些樹梢枝枒只是假裝被這片空冷給馴服罷了。

面對舞爪張牙老樹,B似乎本能性地退後了一步。

如果妳也熱愛昆蟲鳥獸,這裡應該會是令妳留連的境地。

 

正午不到,山區就飄起了濃霧,前方有大雨蟄伏著,後方有連續下坡等待著,我看了看天空,選擇回頭。
 
一個人單騎的時候,我總想像著前方的未知境地會不會有什麼魑魅魍魎,在那樣的空間下,無知與驚懼應該是個很具體的感受。

 
這是個沒有戰事的年代,我們只不過從滂沱大雨的林道中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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