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一場山區的午後雷陣雨,我並沒有等待了一整個夏天,約莫是我從林道深處騎著滿沾細沙與黃土的單車逃到文明世界的同時,大雨就尾隨而來了。
把單車抬上置於汽車後方的攜車架之後,第一次,我這麼希望大雨盡快猛烈來襲。
瞬間,我在雨大到模糊了視線的空間裡,不時地一邊緊握方向盤一邊盯著後照鏡,看看單車是否已經擺脫了黃泥的糾纏,如同農夫只想犒賞水牛一整個池塘的清涼。
我的等待和單車的期待應該是份量相當的。
出了山區,我的大車與小車就慢慢遠離襲擾了。我回頭看了看來時路,那座山頭仍在風馳雨驟中堅持著,當然,固守這片林區的還有林道管制哨裡的那位大叔。
整個管制哨其實只有一座遮雨棚和一個貨櫃屋而已,當整個山頭都沉靜的時候,獨醒可也是一種堅持,直到他遇見了我這個單車客。
或許是我一大早就把他吵醒了,大叔的話並不多,只是以一種沉穩平靜到讓我困窘的姿態出現著。
上山時,我心想:等待是他的工作之一,然後盼著山裡來山裡去的人們都平安。
下山時,我暗忖:在南方山城裡的每回風流雨散過後,不知會不會更加沖淡大叔與山下小鎮彼此之間的聯繫,然後,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他們說。
或許他以為激情過後,一切又會回到最初,沒人能帶不走一切和留下著什麼,如我。
大叔等待的是結束,一個人,一只棚,一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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