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麼多年來,我還沒成熟到可以享受孤獨,然而,有時候,獨自行動並不意味著孤寂,比如每周一次的晨間單騎都像是在組合一堆散亂的積木,不同的路線、速度、天候以及身心狀況交叉堆疊起來,山頭往往就在前方不遠處了,看著眼前的陡上山路,竟然也自在了起來。
單騎但是不孤單。
不同於那位同鄉且年過半百的車友S每次單騎總是超過200公里的苦行,我總覺得單騎是在對自己進行一項小小的試煉 ─ 看看能否在鬧鐘停響在清晨五點三十分後隨即終止昨夜的夢事,接著以穩定的直線步伐走向浴室,而後完全醒在天色未明之中。
我在南方的鄉間小路上以30公里的時速獨自踩踏著,快接近山腳時,雙腳突然沉重了起來,彷彿我家附近小學的田徑隊員,總是在黃昏拖著大輪胎在後方練習衝刺般吃重,雖然我知道眼前的些微緩坡頂多只會降低我2公里左右的速度,然而,碼表卻不爭氣地顯示22公里的時速。
直到我在在山頭遇到另外一位陌生車友,他問我是否剛剛在來路上遇見逆風時,我才放下對自己腳力退步的疑慮。
這樣的清晨,風說來就來,甚至它來的時候我也不會感覺到。
我可不願說逆風前進是多麼堅忍的毅力的或是振奮的口號,至少我知道它比逆向來的安全,甚至,它意味著要放棄、要掉頭都很容易,在自己的路上。
然而,生命裡,有些路線是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而且往往會伴隨著一種「都已經走麼遠了,怎麼能放棄」的偏執。
這樣無以名狀的堅執對那些單騎遠行的人們來說,是一種掙扎;對在學術征途上跌跌撞撞的我而言,這應該是一種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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