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挺喜歡單騎的,尤其在山裡頭。
上山的時候我總依著iPod,下山的時候,我常賴著風。每週末往返這座南方單車聖地的三個小時裡往往成就了我最大的自由,最小的孤寂。
在這樣的爬升與陡降之間並不隱含著「追尋」什麼的況味,雖然這兩個字真是好聽,對我來說,這段來回六十公里路程比較像是一項實驗,看看自己是否能在清晨五點醒來,然後把這份獨醒堅持到北大武山的涼亭處。
抵達山頂時,那間搭建在涼亭旁的小小觀景咖啡館的門扉半開,時間是清晨七點二十分。
汗流浹背的我看看了四周,除了那隻以涼亭為家的小黑狗不情願地抬頭看了我一眼之外,整個山城都還沉睡在煙霧飄邈之中。
「你這麼早就上來啊?一個人嗎?」不知何時,咖啡館吧台的後方突然冒出了聲響。
說話的是頂著濃厚原住民腔調的老闆娘,一位十足和藹的婦人家。
「對啊。」
「平地有下雨嗎?」她看著慢慢聚集眼前的濃霧問道。
「昨晚下了一些。」
「你看那些白色的油桐花是公的,還有一種形狀不同的油桐花我們叫它母的。」她繼續和我聊著眼前的一草一木
霧氣慢慢地穿過整個涼亭,霎時,我像是一位旅人看不清楚前方,而她好似一個凡人到不了遠方。
關於兩個陌生人的界線,此刻總像是霧裡看花,然而,我卻慢慢了解到屬於她的那種原始溫吞應該是源自於這座山城的靜謐氛圍。

我甚至懷疑:到底滿亭的咖啡香是提神還是穩定了一個人?否則她怎能這麼早就醒在一座空蕩蕩的山城,然後用很清晰的思緒和我對談?
我不太懂。
對我來說,初秋的第一道霧氣就要慢慢散開了,我跨上單車往山下滑去,在颯颯的風聲之中,我依稀從耳機聽到那首老歌:昨夜夢裡,有個地方,紅葉森林的牧場,隱約聽見,有人吹著一首歌叫雨夜花。雨夜花,花雨夜,夜裡花兒繽紛墜,雨很美,夜很涼,花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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