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在艷陽下不斷地反覆練習投籃,彷彿是我一個人的籃球課。
新學期的頭兩週課程以我拿手的項目為開始或許是好的,至少在第一堂

課面對極度陌生的年輕學子們時,我很快地就可以找到自己未來十八週
的上課節奏。
事實上,教體育課應該不太需要什麼特殊的節奏,手中流暢的球感反而
確卻的多。儘管半年前因意外事故開刀而留了一支鋼釘在肩膀裡頭,過

了六個月後再碰上曾極度迷戀的籃球,那種感覺卻又像和久別的老友重

逢,敘個三生三世的舊都不嫌多。

過了十點,陽光探照的角度慢慢地擴散整座球場,彷彿化成一道致命的
輻射,學生們無須接受命令即接續著往樹蔭下躲藏或是把朝校內的便利
商店避難。不同第一堂課的新生,眼前的這些上第二堂課的學生是去年
上過的班級,這或許可以說明為何他們上課時總是來去自如,優遊自在

待整個球場都空下來的時候,彷彿是我一個人的籃球課。
我環顧散落於球場四周的他們,暗忖:當一個人習慣擁有自由的時候,
鮮少會有人會想到囚禁的苦楚,我是從人性的角度這麼想。而我一個人
下意識地盯著球框反覆投籃,然後想起了我曾遇過的那些好老師跟壞老
師是怎麼教導我和對待我的,我是從個性的角度這麼看。
或許這些都不重要,不管我印象中的那些老師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他
們終究會從我生命中離開。
後來,很久很久以後,我突想起有老師很認真地跟我聊過些什麼話,或
者用很真誠的眼神看過我一次,這樣就應該足夠了。
也許我會找個時間和把他們集合起來溝通些什麼,或許,就繼續我一個
人的籃球課,這是個民主開放的年代,每個人終究都會找到自己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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