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此時攏於北大武山上的微涼,黃昏裡的這塊小學母校網球場總是飽滿著微溫,那是夏天賴在南方不肯走的痕跡,有時,一陣風在場內攪起的漫天塵埃,我就會以為這塊脫漆的墨綠色場地也會呼吸吐納的。
事實上,若不是我和球友G不定時拎了開山刀和竹掃帚來整理球場,這個角落在人們不怎麼注意的時候,也許很快就會蠻荒一片了,然後屬於我的兒時記憶就再也走不進去,也出不來。
比起荒無更令人心驚的其實是一片空白。
「我對小時候的學習記憶好像沒什麼印象欸。」和G比了一場球後,我坐在發燙的地板上,眼光朝著三三兩兩放學的孩童,說著。

「會嗎?那我怎著記的這麼清楚啊?」G吐了一口煙後回我。
他的表情隱藏著那麼一點點不可置信的味道,如同我常覺得自己的前半生總像活的一場誤會般不可思議。
然而,這偏偏是事實 ─ 除了被那個老巫婆呼過一巴掌、演出一場荒謬的舞台劇、用怪異的姿勢踢了一整個夏天的毽子,還有,當了兩年午休時都偷溜買零食的導護生。
就這樣,再多有關那段歲月的印象也只是被大家庭下諸多的農務和勞動掩埋了,或者說,因為記不起來,只得慢慢忘記。
我常想:會不會我極可能一直錯過某段歲月,無論我在南方住了多少年頭,到後來,那些熟悉和陌生,陌生和熟悉,我早已模糊了,邊界荒無一片。
然後,有一天,比如說昨天下午好了,我試著回想前一天演算過的經濟學考題,它竟然如此清晰地在我眼前倒帶,我試著不和它如此親近(也不願意),但它卻像陰魂不散的鬼魅圍繞著我。
這會不會是另一種學習記憶?越陷越深,終至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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