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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常跟妳嚷嚷著說:關於中部這座城市,我已經不再如往昔那般依戀了。
說著說著,妳似乎聽得用心又不經心,然而,對於每週都得兩地往返的我而言,自然是無法對這座華麗又孤獨的大城市視而不見,畢竟從南方出發的巴士總在深夜
10點左右從溜滑梯似的交流道轉轉而下,前往終點站前的固定動線是我對這個異鄉基本的留連。
才下了車門,旅人紛紛把傘撐了開來,然後朝不同的地方散去
,或疾或緩地。是夜,一個人,一間新住所,一場春雨,徹夜難眠。
隔天醒來,仍是低迷的天,昏沉如我。
昨夜六隻飛蚊發動的游擊戰逼得我只能躲進棉被,如同典型的戰爭片總是少不了泥濘的散兵坑和滂沱的大雨,凌晨三點,我攤在床上,陷在被子裡,在10層樓高似瞭望台的陽台上,望著雨水打在廣三
SOGO百貨的大樓,風雨交錯,讓我分不清楚是累了還是輸了..
或許是因為昨夜的戰事,我想起了中午下課後得去書店找一本書。
「小姐,妳能幫我查一本書嗎?書名是:一部未完成的回憶錄
張學良口述歷史。」我問。
她眼睛睜大大地望著我,彷彿目擊脫逃的戰虜,或許她不解的是:怎會有個穿體育服裝的人來找這麼冷門的書吧!
別說她不懂,連我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會看自傳這類的書。
約莫是我在巴士上讀到這期商業週刊對這本書的摘錄,然後知道唐德剛這位大師的筆觸還真的很對我的味兒,很能一解我行旅的苦悶,當然,撇開那些政治和歷史的是非議題( 我也不想知道 ),張大帥的隨興而談,隨意而至的口述對我來說恍如一種治療
若說他被關在大牢裡50年後都還能這麼瀟灑,那麼,昨夜那一場夜雨、那場戰爭,我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心煩了
至少我現在是這麼想!


p . s. 若妳有興趣,嗯,真的要有興趣,妳可以讀這段摘自博客來書店的序言,若沒興趣,妳讀到這一行就好了:

  當我把這些小故事向張少帥,以談笑方式簡略地說給他聽之後,我發現他半信半疑地當成「耳邊風」,他還是滔滔不絕地說他那一套。我對他這司令官的態度不以為異。因為我有為李宗仁工作的經驗,把個一級上將,訓練成博士班研究生,你得有超人的耐性。我和李宗仁將軍工作,是有充分的經驗的,只是我第一天就發現,張學良比李宗仁還要難纏得多。因為他自以為是的個性,比李宗仁還要堅強十倍呢。
  張學良先生告訴我說,他的弱點是他一輩子未曾有過「上司」。
  「老帥不是您的上司嗎?」我說。
  「他是我的父親,」他說,「父親究竟與上司不同。」
  「蔣不是您的上司嗎?」我又問。
  「所以他發我脾氣,我就把他抓起來呀!」他說著哈哈地大笑一陣。據張公透露,在「西安事變」爆發前數小時,他在西安召集了一個幹部會議,宣布這項驚人的陰謀,大多數人都默默無言,只有于學忠和另一位高幹發言。于說:「少帥,抓起來很容易,您考慮沒有,以後怎麼樣放他呢?」張將軍告訴我說:「我告訴于學忠,現在不能考慮到那許多,先把蔣抓起來再說!」
  在他口中,震驚天下的「西安事變」,就是這樣的「先抓起來再說」的「幹起來了」!
  我告訴張漢公,「西安事變」是改變世界歷史的大事呀!
  「就是這麼幹起來的。」他認真地說,「別人都在胡說。」說後他又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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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uthern779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