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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有那麼一種聲音使人心生驚懼,無論是緩如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或是疾似猛雷突襲的巨響,頓時,快慢之間,聲音變成了人們標記時空的線索,然後牢牢記住生命中曾有的那一刻。

我害怕的聲音來得不快也不慢,第一次是在雲林古坑,大夥穿過一片種滿檳榔園的斜坡抵達山頂的咖啡館,回程時,我走在最後頭,陡峭地勢加上鬆散黃泥,我一失足,身軀就像最後一根骨牌般往後傾倒 ─ 撞擊、回聲、暈眩。說時不遲也不快,只聞後腦勺和地面接觸的聲響在鼓膜裡不斷地放大、再放大,好友們逕自走在前頭嬉鬧,等我再起身回神,他們已經快抵達山腳。
然後是昨天甫從北大武山練車回程的路上,在距離家門不到一公里的巷口被轎車撞擊。不快,因為雙方都停下來禮讓,只是最後兩人又要起步時,對方選擇猛踩油門,不慢,我清楚地聽到我好不容易託朋友從美國帶回來的碳纖維板輪被輾碎的聲音。若說心碎真得可以被聽見的話,那麼,當下我的五感應該很接近失聰 ─ 除了身體多處的傷口之外。
等待交警和救護車來的時刻,我和對方並沒有講太多話,我只是看著眼前扭曲變形的單車,彷彿它打算用一種我不熟悉的姿態和我不告而別,然後,大腦啟動「人平安就好」的安慰機制。
再一次,我上了救護車,進了和 2008 年 3 月200公里單車挑戰賽摔車時的同一間急診室,還是那位年輕的醫師問著我同樣的問題,做了慣例的檢查。
我也相信從我踏出急診室的開始,在經過每個路口時,我的感官會開始敏銳了起來,如同一位右耳失聰的作家所形容:「所有物體的移動都會引發光線和陰影的變化,為了彌補失去的聽覺,眼睛對此比平常人來的更加敏銳。」我也承認,隨著時間的老去,那些體感也會慢慢鈍化,然後有意無意的鎖在記憶深層以好好保護我脆弱的大腦。
永保安康。

p.s.
1. 文中提到的作家是2012年1月31日刊登於自由副刊林榮三文學獎散文佳作的「聽路」作者。
2. 人一切尚可,不過似乎驗證了禍福相倚那篇寫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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