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M在震耳的室內球場向我說想開一家咖啡館時,他用著比平常說話大一倍音量所發出的訊息像從後方狂奔而來的一顆籃球,莫名又猛勁地砸了我的腦袋一下,我轉頭看了剛輸球下場而喘息不已的M一眼,好確定那訊息不是因為他年老力衰而臉色蒼白所發出的囈語。
「要不要入股?」M問。
「好啊。」我回答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有點草率的字眼,汗流浹背地。
其實,當下我也不確定這樁交易是否定案了,然而,我卻清楚地知道,長期居住中北部的他曾經夢想在那個客家小村莊建造的鄉村民宿與文藝工作室應該是走到死巷了。於是,只能讓咖啡香引領著他回到他熟悉的南方。
有那麼一刻,我認真地想像著不久後我有可能不再只是外賣區等候的客人,偶爾,我應該會有機會拿個小刷子清一清咖啡機檯上的咖啡渣,或者嚴重一點,我將對滿室襲鼻的咖啡味道不再發出任何讚嘆,只剩下閱讀顧客迷醉表情的能力。
此外,我還努力的回想我的咖啡記憶。
先說遙遠的記憶好了,研究所的兩年歲月,輔大旁的QK咖啡和南崁的壹咖啡早已累積足夠的咖啡因讓我對冰咖啡印象永保清新,有時,我還會想起冰塊碰撞的聲響,好確定那杯冰咖啡的具體存在。還有,就在那間總是佈滿咖啡因子的小小研究室裡,我第一看見有人為了鑽研咖啡的一切而幾近狂熱。埋首論文那段時間,大夥寫累了,T就會一個人開始忙碌了起來。整個研究室就是行動咖啡車,他有成套的沖泡設備、種類繁多的咖啡豆(大部分是不同人寄放的不同咖啡豆,十足客制化)、還有一種鄉下人特有的執著。等待一陣香味慢慢傳來的同時,我們卻已分不清是在咖啡館角落還是在多雨的山城。
近一點的咖啡記憶其實每週我都在複習一次,時間大抵是在週五下完課後,我總會開了車到市區的85度C點一杯冰咖啡,而我總堅持在回家十分鐘的路程上把它喝完,以免冰塊潰散而讓我收復不了咖啡香。那樣的空間裡,我體認到我並沒有咖啡癮,只是貪圖那以杯為單位的滿足感。
後來,我還多了對咖啡不好的記憶。
那是個炎熱的午後,O從中北部開車下來找我打球,當然,打球前我也以地主身分點了一杯85度C點冰咖啡給他品嚐。打完一場球後,我和O並肩而坐,當我討論著剛剛的失敗戰術時,只見他渾身無力,兩眼無神。
「我想吐咖啡…」他五官糾結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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