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驚覺自己34歲了,突然茫然了起來。」M敲著。
「你追求不就是穩定的生活?還有啥好遺憾的?」我用連續兩個問號回覆以確認我對M的多年認識。
儘管他離中年危機還有一段時日,然而,清晨睜開眼著的時候、睡覺前的幾分鐘,「茫然」兩字有如鬧鐘般提醒著M,到底不能忽視它,有時,更像警鐘。
當然,以上只是我對他實際感受的臆測,對於失聯已久的老友而言(奇怪,老友為何會失聯?每天我都在MSN上看見他,莫非M已從我的生活中悄悄離線了?)這樣的猜測可以說大膽了點,畢竟,我一直以為「穩定」就是M窮極心力想要追求的,妻小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夫復何求?
「總不能就這樣當工程師吧?」這就是M的癥結了。
沒錯,想改變什麼卻又躊躇不決。
當下,我想到的是M似乎缺了一股出走的勇氣。
雖然我和M的背景就像兩個不同的分母一樣,無法在人生的規劃上給予對方作直接的加減運算,多一點什麼,少一點什麼都不恰當,但若說那種以前兩人一起流浪的堅持可以讓彼此通分,那麼,我建議他該選擇出走了。
然而,隨著年紀的增加,出走愈形艱難,剩下的只是開口的勇氣。何時出走?出走多久?萬一出走後的日子沒比現在更好怎麼辦?這些問號彷彿魚勾羈絆了自己的褲管,提不起也放不下。
就連我自己想出走也會猶豫再三,於是,常用聽天由命來麻醉自己。
我思考:究竟懷抱著「出走肯定會比維持現狀更好」的夢想到底是一種飛昇還是陷落?
我想起昨天股起勇氣回覆聘書的那剎,不知對我而言是不是一種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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