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自己的好朋友極少,多的是點頭之交,這樣的情誼彷如海灘上的腳印,無論當下踩得深或淺,終究回歸平整,然後知道那些朋友其實很好,只是自己某部分的缺陷讓對談擱淺,彷彿再聊些甚麼好像又會讓那種微妙的關係怯步向前,又或者,我把好朋友定義的太嚴苛了,以至於只剩下朋友這層關係。
風平浪靜。
大概是我在讀到金惟純寫在商業週刊一篇名為「方便」的文章同時,我那遠住在桃園的兩個表妹剛好回到屏東掃墓,一年見兩次見換來的是二十幾年的好感情,即使我知道很多情感是基於我從小就沒有姊妹的一股反動。
三人見面熱情和笑容依舊,那樣的畫面彷彿一場小型巡迴演出,演員陣容從來就沒有更動過,只是換了不同的背景和造型罷了。
「我這一代的人,長到十幾歲時,還有很多人家裡沒有電話。如果你想和別人說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他,到了地方他還不一定在,得碰運氣。因此可以確定的一件事是:如果你去找某人,或是某人來找你,一定是真的有話要說,絕對值得認真對待。那樣的『真』,正因為不方便,保證純度是很高的。通常『真』的程度高的事,會讓人經歷得更全然、感受得更深刻,留下更清新的生命軌跡。」
讀了這段文字,我就更加深信幼時每每搭著夜班火車一路搖晃到桃園的時光其實是就是在和表妹們這段情誼鋪軌,在將彼此關係往外拓展的過程中,那種「真」是必然的,然後明白在那個連繫不是這麼「方便」的年代,每回在月台彼此哭紅了雙眼的告別其實是換來大半輩子的溫暖,那樣的熱度並不會因為生命的低潮或騰達而失溫,而是恆溫著這份深刻的情誼。就像某位作家說的:「如果到了那個時刻,連語言都是多餘的;如果還不到那個時刻,語言本身就是多餘的。」
我如是想。
p.s.金惟純「方便」一文出處可點這裡。
- Apr 01 Mon 2013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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