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些初識的陌生人們,我常在心裡磨刻出一種屬於他們原始應有的樣子,好比商人應該是童叟無欺、作家常是思緒綿亙、農夫總是日出而作…
然而,或許源於自身的社會網絡既不深刻也不固定,到最後,所謂的「磨刻」常變成了一種輪迴─磨削了我對他人的信任(好吧,算我倒楣遇錯人),同時繼續刻劃自己的偏執(看吧,我就不信沒有好人)。
「父親到底長得怎樣?」在電影「太陽照常升起」的第一幕裡,從沒看過父親模樣的兒子追問著母親。 
「你的模樣減去我的模樣就是你父親的樣子。」母親拿著父親的臉孔早被裁空的一張夫妻合照說。
啊,好一個空洞。
到底普世眾人的真實模樣難以用減法來集成,那樣的計算總讓我覺得像是遇上嚴冬裡一場過於燦爛的煙花,遙不可及。
比較可能的假設情況是:我遇見了好幾個商人,然後分別和他們聊了一會,甚至是完成了幾筆交易。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往後的我將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檢證所謂信任與投機之間的分野。
事實上,就算我走得再遠,遇見了多少人們,四月天裡,我的皮膚任憑怎麼曝曬依舊是黃的;不管我怎麼參與人際間的互動,我仍只是個過客。
留下來的,就走不了了,走了的,就別拉住它了。
然後,約莫有一天,當一位車店老闆無私地放下手邊生意和我聊了單車車架的演進將近一個鐘頭,或者,我在南方鄉鎮的某個角落讀到一篇刊登於副刊上文字精準又深沉的文章時,那應該就是我加了情感,乘了感動後所得到關於那些初識陌生人們的真實模樣。
可以的話,那些我尚未遇見的你(妳)們就讓我天真地繼續守住這份模樣,荏苒百年。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outhern779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