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母親從高處傳遞已摘好的蓮霧時,我問母親說那些在北部批發市場中競標到三千元六顆的蓮霧是如何摘種的?母親隨即採個一串六顆鮮紅的蓮霧並說:「你媽媽種的都比那些還紅還好吃呢。」我聽的出來那語氣含有一股客家人特有的硬頸情緒,而母親那時站在梯子頂端舉著蓮霧的模樣,不也和我小學時站在頒獎台上領獎畫面重疊嗎?一樣的笑容,一樣的姿勢,一樣瀰漫在我們各自的世界....
- May 09 Mon 2005 00:15
蓮霧園印象
每年過年前後也差不多是老家蓮霧園的採收季,這其實是很尷尬的時分,農曆新年理應是該放下工作好好休息幾天,然而,大年初一全家人一大早在就蓮霧園忙碌了起來,彷彿採著鮮紅的果子以歡度節慶似的。然而,南方的天氣遠比北方酷熱許多,因此,上下樓梯摘那高懸半空中的果子可就不是像把躲在屋頂的貓咪抓下來這般輕鬆,況且母親還戴著斗笠披上農用圍巾,那畫面讓我想到裹著黑色頭巾(英文稱hijab)的回教女子,據說曾拿下頭巾而犯錯的回教女子再度覆上頭巾後會讓她們更有自信,因為她們不必再接受外人的指指點點,那黑色布幕背後就是她們喘息獨處的世界;果園也是我母親的世界,田野蜿蜒的鄉間小路總是擠滿人情味─住不遠處的叔叔經過時就拿了三顆芭樂過來,在描繪他種的芭樂長的多麼大顆的同時,也順手往樹上摘了顆蓮霧,直接往褲邊擦了擦就吃了起來;鄰近種檳榔的阿伯騎著那輛嘰嘰作響的老摩托車也停了下來,在遞出他那壺熱茶給我們時,我也看見那種屬於鄉下人的熱切,這些路過的人,也成了這個樂園不可或缺的角色。
幫母親從高處傳遞已摘好的蓮霧時,我問母親說那些在北部批發市場中競標到三千元六顆的蓮霧是如何摘種的?母親隨即採個一串六顆鮮紅的蓮霧並說:「你媽媽種的都比那些還紅還好吃呢。」我聽的出來那語氣含有一股客家人特有的硬頸情緒,而母親那時站在梯子頂端舉著蓮霧的模樣,不也和我小學時站在頒獎台上領獎畫面重疊嗎?一樣的笑容,一樣的姿勢,一樣瀰漫在我們各自的世界....
幫母親從高處傳遞已摘好的蓮霧時,我問母親說那些在北部批發市場中競標到三千元六顆的蓮霧是如何摘種的?母親隨即採個一串六顆鮮紅的蓮霧並說:「你媽媽種的都比那些還紅還好吃呢。」我聽的出來那語氣含有一股客家人特有的硬頸情緒,而母親那時站在梯子頂端舉著蓮霧的模樣,不也和我小學時站在頒獎台上領獎畫面重疊嗎?一樣的笑容,一樣的姿勢,一樣瀰漫在我們各自的世界....
- May 09 Mon 2005 00:13
孤獨
「如果你是個一動筆就能動人的圖文創作者,卻萬事齊備只缺舞台,那麼,歡迎你一起來裝點花編副刊。」每每打開副刊讀到這段徵搞,自己對美術的先天性匱乏總像一股深沉的遺憾,從那片文字的汪洋深海底冒出一個小小氣泡,慢慢地慢慢地往海平面擴張,然後化作一股失望的氣息,消散。就像一個好的作曲家總希望有個優秀的文字創作者來共譜天籟,我常常也在幻想是不是也有支畫筆也能隨著我的文字起舞?
我想起了搞工業設計的M,雖然他的工作大部分都在賦予那冰冷的3C商品外型一些生命力,但他曾經很認真的讀了我寫的東西,用原字筆幫我草繪了幾幅小插畫,我看著M掃描傳過來的圖片,粗曠不羈的線條彷彿將我的慘綠的過往記憶堆疊出來,然而,看著他每日忙著勾勒幸福美滿的家庭藍圖,M應該沒機會這片汪洋中拉我一把了,我想。我還想起那位當兵的學弟,他的頭比別人大很多,加個大光頭,他自然得到「大頭」的封號。在那個老兵還會欺負新兵的年代,我選擇了用打籃球和這位菜鳥交朋友,在我退伍近一年之後,輾轉得知他在彰師大美術系就讀。不久前去了他高雄的家,整屋的畫作包含了素描、水彩畫、國畫等等,若不是他的房間混亂了點、燈光昏暗了些,我會以為我在寧靜的午后置身小小的畫廊裡。那天,他和我聊到他畢業後想到澎湖教小學美術,或者就在那邊畫山畫海養老。我想,澎湖離我太遙遠了,或說在他品嚐原味的夏天之際,他那種海天一色的開闊不會適合我這些通篇陰鬱色調的文字方塊了。
「哇,這本書的插畫好漂亮,文字好感人啊...」這樣的夢我曾作過,如今,我依舊有點孤獨。
我想起了搞工業設計的M,雖然他的工作大部分都在賦予那冰冷的3C商品外型一些生命力,但他曾經很認真的讀了我寫的東西,用原字筆幫我草繪了幾幅小插畫,我看著M掃描傳過來的圖片,粗曠不羈的線條彷彿將我的慘綠的過往記憶堆疊出來,然而,看著他每日忙著勾勒幸福美滿的家庭藍圖,M應該沒機會這片汪洋中拉我一把了,我想。我還想起那位當兵的學弟,他的頭比別人大很多,加個大光頭,他自然得到「大頭」的封號。在那個老兵還會欺負新兵的年代,我選擇了用打籃球和這位菜鳥交朋友,在我退伍近一年之後,輾轉得知他在彰師大美術系就讀。不久前去了他高雄的家,整屋的畫作包含了素描、水彩畫、國畫等等,若不是他的房間混亂了點、燈光昏暗了些,我會以為我在寧靜的午后置身小小的畫廊裡。那天,他和我聊到他畢業後想到澎湖教小學美術,或者就在那邊畫山畫海養老。我想,澎湖離我太遙遠了,或說在他品嚐原味的夏天之際,他那種海天一色的開闊不會適合我這些通篇陰鬱色調的文字方塊了。
「哇,這本書的插畫好漂亮,文字好感人啊...」這樣的夢我曾作過,如今,我依舊有點孤獨。
- May 06 Fri 2005 15:24
光點
原本打算在這個寒假把先前忙論文計畫時的不規則作息調整回來,然而,12點多躺在床上卻像是小時後長水痘的那個下午,翻來覆去還是無法入睡,於是把今天剛借到的「靈魂的重量」這部片拿出來看,我想看這部很久了,與其說是想看威尼斯影展最佳男主角獎的演技,不如說我是因為想起了妳而看。影片從非線性敘述的倒敘鏡頭開始.....穿過那曲折的中山北路,我們在風的流轉中對話,一路上妳像月光遊俠一樣,悠哉地騎著你的小Vino摩托車穿梭車陣,我則在後面聆聽妳對目的地的描述,還有介紹那些延路的餐館,那畫面中的我看起來像是妳剛認識的天母僑生,我的好奇與的妳熱心相去不遠。而那天妳不知道的是,我原本想多問問妳關於這個城市的二三事,只是妳的髮梢因為風吹而頻頻飄近我嘴裡,雖不刺痛卻也難以開口。後來,妳帶我來到了「光點電影院」,我對這棟美國大使館官邸建築物的不熟悉,猶如我對台北市的陌生,尤其是夜晚。那天好像是星期一,光點依舊,只是門是關著的,我跳下車往前一探,門口貼著「今日休館」,妳只好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妳忘記它的休館日了,後來,它路邊的電影海報吸引了我的目光,妳把摩托車往旁一靠─「21 Grams,相傳人死後體重會減輕21公克,那是靈魂脫離人體的重量。」這麼震撼人的字眼讓我有好幾秒的時間忘記妳就在前座,那時我心想,我一定要再找妳來看。後來,電影下檔了,妳也離開了,我還是沒去看。
凌晨2點,螢幕終於撥放片尾曲,那低沉的氛圍讓我更不易入睡。飾演換心人的西恩潘(Sean Penn)到底死了沒有我不清楚,我只記得我曾突發奇想的把MSN暱稱改成「光點點光光點點」,妳不會記得這件事的,畢竟,我只是這城市明滅的光點之一。
凌晨2點,螢幕終於撥放片尾曲,那低沉的氛圍讓我更不易入睡。飾演換心人的西恩潘(Sean Penn)到底死了沒有我不清楚,我只記得我曾突發奇想的把MSN暱稱改成「光點點光光點點」,妳不會記得這件事的,畢竟,我只是這城市明滅的光點之一。
- May 06 Fri 2005 15:23
昇華
國中的時候,我當過好一陣子的「酒井法子」迷,房間裡的那幾張海報像不同方位的神祇供我每天膜拜,我從來沒見過她本人,有時我會想:釘在海報上的那四只圖釘都比我與酒井親多了-至少三百六十五天總是依附著她,不曾離去。後來,在把南方老家當作旅館的時節裡,我偶爾會看看那些泛黃的海報,酒井的笑容依舊甜美,只是我已經變了-真的,我已經變了,我變得不再愛戀妳了。認識妳這麼久,我常跟人家說妳很美,其實我只能用美字來形容妳,說漂亮顯得庸俗,談可愛顯得過氣,於是,即使朋友沒見過妳,他們依舊能循著我描述的軌跡來想像妳的模樣。昨天,再見到妳時,我卻已經不復當初的那種美好了,我知道我不是喜新厭舊,跟那位自稱老到連飛蚊都打不到的朋友M聊及此事時,他說這叫做「昇華」。喔,昇華?這麼我倒是沒想過,那比較像是國中物理化學課從老師口中唸出來的字眼。我想若是要我去解釋,那應該是因為我們相見恨晚,所以只能昇華到比好朋友更好一點的境界;因為我們不會再有一起走下去的任何可能,因此只能昇華到同喝一杯飲料的地步;因為妳說妳只能喜歡我而不能愛我,也因為這樣,一切都靜悄悄地昇華了….
- May 06 Fri 2005 14:59
熟悉
同學W約了我們到她家作客,也當作是期末的班聚,不像好友M把每年跟大學同學的聚會極具巧思地稱作「湯圓大會」(這是指團圓這檔事還是指大家的身材呢?)我們十個人僅有的是座落在透明窗外,幾近十層樓高的高速公路夜景,對了,還有那造型很奇怪的廚房。一群同學在樓中樓好奇的張望,我一個人在底下想:這絕對不會是我將來想要的房子格局!而在那一刻,我突然訝異自己怎麼認真思考起我的家了?是我老了嗎?還是相對於都市的繁華、擁擠、吵嚷、不安的生活環境,南方卻呈現了寧靜、寂寥、平坦、空蕩的景緻?而那種風貌會讓自己不必刻意記得回家的路,因為那條路已經熟練到可以閉著眼睛走,或許也因為如此,每回不同的朋友坐我的車經過那條只容一台車通過的小路道我家時,他們總會訝異地說我開車技術怎麼這麼好,竟然沒有掉進旁邊的水溝,這個問題在我國小提著便當盒走回家的每個傍晚也曾想過,那時我個子小,在我眼中,車不僅大,路也夠寬,所以毫無疑問。多年以後,一台載家俱的小貨車掉進那條水溝裡,他說著我不熟悉的語言,揮舞著乖張的姿勢在一旁等待救援,我也終於相信那條水溝是真的。關於這條小路的故事,後來我知道這無關開車技術,純粹是熟悉。
- May 06 Fri 2005 14:56
小路
那是一條沒人會發覺的小路,而入口就在車潮熙攘的華山延山公路旁。
一行人乘兩輛車在深厚的濃霧中緩慢的向下滑行著,除了輪胎和那崎嶇產業道路的摩擦聲外,四周只剩下空靈的氛圍,或許因為霧大到看不清楚身在何處的原因,大夥只能用力地透過擋風玻璃往前望,這感覺讓我一度以為剛降落於倫敦 Heathrow機場,好友 J 就像空服員一樣,為不安又期待的我們一一解說這屬於她熟悉的環境。
這段路程,讓我回想起先前去雪霸國家公園住民宿的經驗,那個晚上,住在我們下榻民宿附近的幾位原住民熱切地要請我們去山下的鱒魚場看看,然而,或許社會新聞中的詐騙事件看多了,我總覺得在這麼深的山裡怎還會有人在養魚?最後,我們接受了魚的呼喚,而那位原住民開著一台轎車讓我們七個大人擠進來已夠荒謬了,還得沿著那條漆黑的產業道路開下去,整條路上,大概只有我的忐忑是隨著坑坑洞洞的路面波動,還好,這只是一條小路,不是不歸路,而山下真的有一間鱒魚場和SPA 館,加上原住民師傅請我們吃的鱒魚生魚片,那真是個怪異又驚喜的夜晚了。
- May 05 Thu 2005 22:12
遺忘
妳真得就這麼消失了,無聲無息地,連一絲在寒冬清晨那種對溫暖棉被該有的眷戀也聞不到。天冷而僵硬的指尖檢查著我的手機訊息紀錄,確定那通問候的簡訊沒有在迷失在陌生人的手裡,而是隨著妳游走四方。這樣的無聲連結,除了文字與回覆的快慢讓我感受到妳的情緒波動外,也將我對妳的印象從這個冷冽的小鎮延伸到妳的城市。我想像著妳的沉默,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只能歸咎於妳生活中突如而來的干擾與不便來搪塞,因為要這麼忙碌的妳好好安靜下來按一通簡訊所需的功率高過於初識那晚的徹夜長談,這也讓我想要追根究底的能耐與氣力降到冰點以下。很刻意的打開電視轉播,我發現妳手臂的老鷹刺青依舊在球場上場上飛馳著,我也知道妳沒有消失,只是遺忘。有一天妳或許會有機會看到這段文字的,我想。到時,若我不是無動於衷,那應該就是依然陷入了那晚的迷思。
- May 05 Thu 2005 22:09
戰爭
星期一清晨7:47分,離火車進站還有五分鐘,我總是習慣把妳提早送到車站。
不知是因為天氣寒冷或是晨霧太紛擾,出入口往來人潮的表情大都是糾結的,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苦楚,在每個人都為活著自己出征的時刻,連想逃離的勇氣都沒有,只能被陸續出站的通勤者逼迫著送上前線,無力抗拒。我兩站在車站外的角落,終於免受炮火摧殘。妳安靜地啃著妳的火腿蛋土司,彷彿慢慢給自己一股說再見的氣力,我緊扣妳五指,不是怕妳走失,而是怕妳放手,因為我知道再過一會兒,我會很快速的送妳到剪票口,然後快速轉身離去的,我不是無情,只怕妳我多看一眼,淚水就會淹沒清晨的桃園車站....
「鈴....」,7:52分,防空警報響起,在這個沒有戰爭的年代,妳我在月台離別。
不知是因為天氣寒冷或是晨霧太紛擾,出入口往來人潮的表情大都是糾結的,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苦楚,在每個人都為活著自己出征的時刻,連想逃離的勇氣都沒有,只能被陸續出站的通勤者逼迫著送上前線,無力抗拒。我兩站在車站外的角落,終於免受炮火摧殘。妳安靜地啃著妳的火腿蛋土司,彷彿慢慢給自己一股說再見的氣力,我緊扣妳五指,不是怕妳走失,而是怕妳放手,因為我知道再過一會兒,我會很快速的送妳到剪票口,然後快速轉身離去的,我不是無情,只怕妳我多看一眼,淚水就會淹沒清晨的桃園車站....
「鈴....」,7:52分,防空警報響起,在這個沒有戰爭的年代,妳我在月台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