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條車流不多的單向山路。
「106km」,時速表上顯示著當日目前的總騎乘公里數,只不過騎了預定200公里的一半多一些而已,感冒未痊癒而略顯疲憊的我順著下坡的軌跡滑行,也休息著。
約莫只是一瞬間,我從平整的柏油路側滑到佈滿砂礫石子路上,猶如跳針的唱盤,整個二輪機械發出怪異又尖銳的聲響,然後傳來的是煞車的走音,接著就是我生平沒聽過的聲音─安全帽以及肩膀撞擊地面的碎裂聲。
我下意識地迅速起身,只怕後方有來車追撞,事實上,我前方的那台直行而來汽車反以我意想不到的速度從我身旁開過。
也是一瞬間。然後四周旋即恢復太初般的寧靜,然後腦海不斷地以慢動作放映無聲的畫面─昏厥的意識、疼痛的四肢、驚懼的眼神、失控的車身...
若不是眼尖的路過車友瞥見我腿上溢著鮮血的傷口,遠遠地看去,我大概只不過像是一位停下來喝口水的苦行憎罷了。
然而,這段苦行尚未結束,我扶著脫臼的肩膀隨著救護車一路顛簸飛奔到醫院,一直到我住進高雄榮總的病房攤開「轉山,邊境流浪者」這本單車旅遊書時,我才發現,比起那些老榮民的生老病死和那位年輕人在西藏單車流浪三個月所遭遇的一切苦難,我的恐懼與煩躁只不過是一個急性傷痕,離漫長的苦難似乎還很遙遠。
懷著這樣的心境,手術和復健只不過是一個回歸到最初的漫漫過程了,至於那些我無法完成的六月加拿大單車苦行,彷彿只能留到明年南半球的紐西蘭,繼續。
p.s. 感謝這段期間所有關心和協助我的人,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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