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印象:林道秘境記錄

 
旅行的好處其實一直被很多人放大著，使得沒去過遠方這件事似乎成了一種罪惡。
以前我也覺得出了一趟遠門肯定會讓我改變或是增長什麼，後來，我才發現世界無窮無盡，絕對不是「此生必遊一百個景點」這樣的說詞可以滿足的，到後來，每一段旅行成了下一段旅程的比較點，看看南半球的天空是不是比北半球的更藍，或者，探究歐陸的山與湖是否比島國來的更加純粹等等。

 
「我是有溫度的人。」東進南橫的前一天，車友 Y 這麼跟我說。
記得那時候是聊到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之類的話題，然而，在那當下，那七個字讓我想到 「彎路總是比直路精彩」這句話，同時讓我深信自己對單車運動是可以被鼓舞的，或者說鼓動的 ─ 想要在炎夏扛著單車涉過冰冷的溪水去看看哈尤溪七彩岩壁；期待於寒冬跨上單車穿過冷冽的樹林去見見中海拔高山的層疊雲海。

 
大概是常常一個人騎單車往山裡去的關係，以至於我的朋友們常問我：「你獨自騎車時都在想什麼？」彷彿一個人的時候腦海中就要想些什麼事，否則就太不像是一個人了。這或許也可以說明從來沒有朋友問我打網球時在想些什麼的原因吧。
於是，我喜愛的運動切割成「單獨的運動」和「群體的運動」，漸漸地，我發現獨自的運動遠比群體的運動來得更有味道，因為我必須在獨處的空間裡讓自己看起來不這麼孤寂，於是很刻意的想在老路上挖掘不同的轉角風景，或者回想去年這時候的我又在做什麼等等之類的，無論如何，那是很忙碌的上山過程，不僅四肢要靈活，五臟需啟動，尚有四面可觀，八方可聽，這些立體的情境組合起來，可以想的事情往往超出我朋友們的想像。

   
今天冬天來得晚，這種欲來還遠的姿態怎麼看都像我那幾位課堂上愛遲到的學生，晚到了卻也還要在校外抽根菸逗留一會兒，然後絲毫不扭捏地進來。
冷氣團來臨前的網球場其實是很適合打球的，流了汗卻也不黏膩，這讓我想起在加拿大溫哥華打球的那段美好時光。

 
「他們只重視結果不看過程的啦！」受雇於餐廳清潔公司的兩位學生跟我聊到工作時笑著說，嘴角還帶些檳榔汁，像是擺脫不了的年少頑性。
這兩個傢伙平時就是不愛到課堂，一旦論及到自身的工作，當下，教室可就成了他倆的講堂，興致之高昂，連我也無法阻擋。

 
「你為什麼想來騎這條林道啊？看你最近又開始往山裡跑了。」在鳳崗林道連續爬升的過程中，一起同行的李醫師兼嚮導這麼問我。
「應該是想要跳脫每週一成不變的騎乘路線吧。」我喘呼呼的回答。

 
應該是我的那段軍旅歲月在恆春待了好些時候，加上外縣市朋友對於我的老家到墾丁總有著距離很近的誤解，於是，對於每每前往國境之南好像都在複習跟證明些什麼似的。
我選擇了清晨出發，這樣可以避開車潮，流暢的油門讓我產生一下子就到的錯覺，這是證明。目的地選在 2008 年曾經到訪的三台山，該登山路線的入口恰巧就在我以前站夜哨時被牛群包圍的地方，這是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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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開車上班途中，我在車內的收聽習慣約莫是 7 點到 7:30分聽 ICRT 報個英語新聞，然後接下來的半小時就是打開 Youtube 連接車上藍芽聆聽大陸著名自製網路知識脫口秀「羅輯思維」( 因主持人姓羅，所以不是邏輯的邏 )，大概是自己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旅行也沒有認真念書而覺得空乏了，以至於看到真有這麼一個人不用看稿，然後用標準京片子對著鏡頭講個五十幾分鐘精彩內容時，我突然覺得又驚又喜 ─ 驚訝於自己是如此才疏又學淺，喜見親和力這麼好的一位大叔透過資料和書籍的研讀整理，每週把一個主題講的紮實又有趣，不管愛情、歷史、經濟、科技或是社會等議題，這位自稱「羅胖」的大叔都強調「有種、有趣、有料」。

 

朋友對於新車需要被「馴」這件事有著肯定的看法，他們認為不馴就會不服，雖然車子不至於任性而造反，但是心裡似乎總有著欲收服這龐大機器的念頭。

 
大概是因為長期以來，我一直都很習慣一個人去騎林道了，因此當車友上週邀約要我帶路「茶茶芽頓」林道時，我顯得有一點不知所措，儘管去年的五月我才獨自騎過一回而已( 去年的紀錄請點這裡 )。我想應該是自己擔心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二來則是我習慣自由自在了，從單飛變成團騎的節奏我仍無法全然適應。
後來，事實證明我想太多了，大夥將單車組好之後，每個人就各自找到自己的律動，或疾行，或停駐，隊形不斷地變換，無須語言的交會，面對入秋後的河谷，每個人都找到自己路，領騎那個曾經年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