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扇9306教室的門,迎面而襲的是比空調更為冷冽的眼神。這是學期的最後一天,學校安排了我監考。
整卷並等待開始考試鐘響的時刻,我抬頭望了這一群頂著炫麗髮型和混搭風格的七年級莘莘學子一眼,她們以隔排的方式被分配考試座位,儘管每張桌面被塗滿了似千層糕的立可白,桌子也甩尾般的慵懶而歪斜,三十六位女學生散落的形狀猶如一片五顏六色的秧苗,沒有田野間午後應有的艷陽擾動,只有屬於冷氣房裡忐忑不安的焦慮。
卷子發下去後,我大概就只剩下發呆這件事可以進行了,畢竟這年頭除了在車上因為昏暗搖晃而讓我不得不只能望著車外的黑暗無所事且沒絲毫愧疚之外,大概就是此刻了。我像個沒有武裝的衛兵,不需要掩體,只是張望著四周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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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un 23 Fri 2006 17:33
眼神
- Jun 14 Wed 2006 16:38
24
碼表、計時鈴、數位攝影機、籤表…當教授把所有的器材像在跳蚤市場般一一擺上桌面時,霎時,全班八位同學除了臉上的驚恐表情(訝異兩字顯然已經不敷形容)之外,大概只剩一個疑問在暫歇的梅雨季傍晚漫天飛舞:「這不是一個期末報告而已嗎?」
這樣的場景連路過的學生都應該會以為這是畢業論文口試發表會場吧,我想。
「第24分鐘時,我會按一聲鈴,第25分鐘到,我會按兩聲鈴,不管你有沒有報告完,都得停止,剩下五分鐘,我會問你兩個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答。」教授像法院宣判裁決一樣的發聲,語氣堅決而鏗鏘。
- May 13 Sat 2006 17:13
遲鈍
每週五下午,在兩堂課的中間空檔我總會和另一位老師G在排球場旁碰到面。
那將近十五分鐘的時間,我常坐在樹下的搖椅上等待下一個班級學生的到來。艷陽底下只有搖椅唧唧作響,猶如間斷又帶點規律的蟬鳴。常常,學生都是晚到的,午後的熾悶拖累了青春的步伐,等待再等待,仍不見學生蹤影,或許他們腳步再蹣跚一點、風再涼一些,我大概就會搖進夢鄉而罷課了(這像是複製坐公車的經驗)。
等待的同時,大部分時候都是G走向我打招呼的。
- Apr 15 Sat 2006 16:08
夜遊
陰雨連綿的台中周五傍晚,我第一次決定提早回屏東,就算不看氣象預報,我也會私心的揣測:南方的夜晚應該是涼爽無雲的吧。
七點四十分踏進台汽車站時,我就發現我的決定是錯誤的。往屏東班次候補的人歪斜地排了好長的一列,頓時,我意識到接下來回家的路肯定會比這人龍更為漫長。
大約等待了一小時左右(準確地說,應該是在我站著把一個便當吃完加上聽完要送給妳的那塊CD一遍之後),我順利補到座位。
- Apr 08 Sat 2006 10:40
理由
「我沒辦法過去了!」當妳掛上電話的那剎,我坐在車內呆默了半响,儘管作家賴香吟曾說:「夢之於現實生活是不起作用的。」事實上,那種猶如靜靜棲息的失落更像一夜長夢,醒著的時候,腦海卻縈繞著昨夜遙不可及的夢境。
其實,時間的長短並不代表什麼(或許妳對等待也沒有太多深刻感受),它只代表了當下喜怒哀樂情緒的推移─或是繼續前進,或是滯悶不前。
我把車燈關掉,只剩下儀表板專注地發光著,那股橘色冷色調是它在夜裡的堅持,我自是無言,只能任憑它投射到我的瞳孔,視線模糊的時候,我就快忘記妳的容貌與嗔癡了。一直夢想大車的我,頓時感覺此刻坐在BMW車室內是多麼荒唐的一件事,寬敞空間營造出徹徹底底的空虛,同時也讓我有股意念想下車到旁邊的公園吹吹風。
- Mar 21 Tue 2006 21:13
夢境
- Feb 07 Tue 2006 20:17
出口入口
- Feb 04 Sat 2006 11:01
關於敗家
- Jan 16 Mon 2006 22:25
一場冬日筵席
- Jan 03 Tue 2006 16:37
Desperate Housewives
- Dec 18 Sun 2005 23:54
急診室的冬天
印象中,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帶父母親上過醫院,一來,整日在自然環境勞動的人自然是比較少生大病,再者,有可能我都在外地唸書,大多時候他們生了病,頂多自個兒騎機車上就去掛號了,診所很近,醫院也不遠。而他們從來不跟我提起看病這類的事,一如家裡的氣氛總是寧靜異常。
反倒是別人帶我掛急診次數多。我依稀記得的有兩次,一次是小時候半夜發燒,父親拉著我到村莊的診所,只見他拳頭猛力敲診所的門,彷彿那位老醫生再不起床父親就要把門撞開了;第二次是大四的時候,妳扶著四肢無力又暈眩的我掛急診,不知是否因為當時眼中的一片天旋地轉,我竟以為老夫老妻就應該是這個模樣了。
上急診次數不多,所以印象鮮明。
- Nov 25 Fri 2005 20:07
Novice
Novice / Tyro / Tiro [n]:Someone new to a field or activity.─Webster's Dictionary.
這是每週上那堂兩小時的課時都會從我腦海飄遊過去的字彙,自然,我還可以想到諸如greenhorn或是Newbie等同義字,但那並沒有太大意義,儘管我以前就愛背一些生冷的單字(翻翻手邊的字典,你大概查不到Newbie),但這並不會改變妳和我是這個領域新手的事實,所以常常只是安靜。
「課堂上的沈默是尷尬的!」妳總是這樣說。
- Nov 13 Sun 2005 10:51
登天難,求人更難
手機上顯示了幾通陌生的電話號碼,通常,不熟悉的號碼或是來電未顯示電話的,我一律不接聽以避免無謂的困擾。不過,這一兩天我棄守了這個鐵律,更精確的說,只要是到了要交高等統計作業的前一兩天,我大概都會對這些陌生電話有所回應。
電話一頭是一位同學(依照班上同學的習慣,我應該稱她為夥伴)用很低調的聲音向我詢問某題統計作業該如何寫,「若是可以的話,你可以寄一份給我參考嗎?」她不好意思地附帶加了一句。
即使隔著兩個不同縣市的距離,此刻,她其實就像站在我面前一樣,我完全可以看見她臉上表情的變化、聽的到她聲音中的怯懦─清清楚楚地。我是很樂意幫她的,畢竟以他們的年歲而言,其求學精神我打從內心敬佩(至少她們的上課筆記比我的詳細千百倍了),除了小學老師的繁重職務外,又要弄這至少要寫十頁以上的統計作業。然而,在當下我其實想到的是念碩班時的自己,那段期間,有人一直讓我很恨自己…
- Sep 27 Tue 2005 20:50
拭去與失去
對於「潔癖」與「愛乾淨」之間的差異你有什麼看法?其實,我不是很能夠去辨別,但我比較喜歡把自己形容成「不喜歡髒亂」的人。
我永遠不會忘記多年前好友C第一次在我租的小套房裡,親眼目睹我蹲在地上,用透明大膠帶將地板上頭髮一一粘黏起來時的驚訝表情,對我而言,那只不過是每天的例行公事罷了,對C而言,要她清理那幾根區區毛髮猶如要她移動好幾根漂流木一樣艱難。
「你真是個愛乾淨的男生!」C坐在一旁看著我不解地說。
- Aug 31 Wed 2005 22:27
Southern Music- Tears And Rain
「James Blunt-白天他是帶領三萬人和平部隊的軍官,也是一位保護英國女王的皇家侍衛;夜晚他在坦克車裡寫下全英五週冠軍曲-You are beautiful。一個人、一把吉他、365天、唱遍全英小酒館…」
應該是James Blun這樣的個人簡介吸引了我,更精確的說,一個軍人轉為歌手這件事讓我想到起了我的軍旅歲月而聽聽他唱了些什麼。他的歌聲的確很「怪異」,但又沙啞到讓你覺得他像是位戰後的倖存者,低吟於這個無戰事的年代…
唉,忘了我那不堪的大頭兵歲月(前晚又再度夢到那位恐怖的胖子連長,他說:博士班四年就由我繼續帶領你了!What a nightmare!!),聽歌吧…
- Aug 24 Wed 2005 16:27
一種味道
- Aug 19 Fri 2005 22:11
尋人啟示
傍晚回到屏東時,我瞥見三大張恭賀上榜的紅紙貼在那片斑駁的老家牆上,它應該張貼了有一星期了,昏黃的三合院讓整個氣氛看起來像是大年初六的夜晚,一切歡樂與燦爛暫歸平靜。
我猜送來祝賀的應該是鄉長或是某某立法委員之類的,所以也沒有特地走向前看,只是彷彿心中有個聲音在低喊著:「要是這些榜單早在大學聯考那年提前上場亮相的話,或許我的人生會改變很多吧!」很可惜,我只能在擁擠的高四班教室偶爾回想那段終日與籃球跟打工日子為伍的荒誕歲月,光宗耀祖?啊,那還離我還很遠…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它別貼上去。
- Aug 10 Wed 2005 01:37
重生
我討厭愛喝酒的人。這種體認早在我國小三年級的某個夜晚就被啟發了。
那時我正在老舊房間裡寫家庭作業,同時奮力的抵抗如神風敢死隊衝向我的蚊子,我不知到底是飛蚊還是桌下的蚊香把我搞得煩躁異常。突然,三合院的廣場一陣吵鬧哭吼聲,我彷彿從深厚濃霧中探頭出看看這個世界發生什麼大事了。原來,喝醉酒的叔叔把仍在發動中的偉士牌摩托車摔在地下,坐在地上,像個小孩般地奶奶要錢,五官幾近扭曲的奶奶則拿著掃帚使勁地揮打他,頓時,只見姑姑嫂嫂們分成兩群人馬陣住兩方,這場曬穀場拔河沒持續太久,然而,那一幕,那一夜,我第一次知道「酒」這個東西使叔叔失態,讓奶奶失智,當然,也讓整個大家庭,失望。
往後的日子裡,廚房的米酒(後來,我才知道父親常把它裝在寶特瓶裡帶去田裡偷喝,當然也在田裡工作時發現肝病)、部隊弟兄愛喝的保利達B(通常他們會在裝甲車掩體裡,把保利達B摻了米酒狂飲,這樣的痛快讓他們在被關禁閉時特別懷念)、客廳酒櫃的洋酒(去年過年大掃除,我才發現這些洋酒是未開封的,那麼我更確定父親只偷喝米酒了)、金山鴨肉的台灣啤酒(那夜,一人一罐金牌啤酒擺在旁邊,無關兄弟義氣,只為裝大人)等,這些黃湯猶如一瓢瓢的水,淋在我心中對酒的厭惡種子上,然後,長出一朵罌粟花。